兰酱

声明：1、是送给 @天宮るり 的谈恋爱短篇~

2、请大家当原创校园文看。我整理了一下脑洞，是沉迷课题的飞儿和物竞生罗密欧古费。若李客串一波。

3、前三篇罗密欧的内容都在里面x 但我真的有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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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古费拉克报名竞演罗密欧。

安灼拉让他加油，公白飞祝他好运，热安说下个月场上见，交锋的目光闪亮，像是在谈论什么体育赛事。

“谁会演朱丽叶？”

 “不知道，可能是切塔吧。”

 “那……若李为什么不来？”

 “他不觉得自己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那是博须埃的调笑罢了。古费拉克知道若李另有隐情：他和公白飞合作研究两年的医学生物学课题即将去全国比赛了，现在离启程日期只剩下两个月。

 “我想证明自己，显然我还没演过什么陷入爱情的大傻蛋。”朋友们问他为什么参选，他就这么说。古费拉克喜欢表演，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感染力强，懂得共情，也很愿意改变自己以适应各种风格。如果可以，他很愿意死在戏里。“走下舞台，我的生命就结束了——和麦克白一样。”

他是个称职的演员，从傍晚到半夜在空无一人的楼顶上背词，抱着电脑看不同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他踱步，盯着楼顶的栏杆假装那是阳台，闭上眼睛又睁开直到他迷恋的伤人的朱丽叶出现在那里；或者是劳伦斯神父，笑着说跑得太快是会滑倒的。

 

二

公白飞和若李研究某些草药成分对小鼠肝癌的治疗作用，据若李说这个点子来自于他父母小时候给他科普医药典籍。对学科的热爱果然都是遗传的，古费腹诽，再一次想记住那串药草名又失败。他不适合这种东西。

不过尽管最初的想法是若李给出的，公白飞却是课题的第一作者，实验室总管马白夫老师也认同这一点。毕竟若李因为感冒而缺席的实验都得由公白飞完成，而这数量早就超过了一半。不过两位都不在乎论文名字的排位就是了，每周轮到细胞计数观察，若李健康时往校外跑得比公白飞还更勤快些，和大学的辅导员混了个脸熟。

古费拉克对这些不能更清楚了。为了不打扰公白飞，他想，在宿舍排练肯定是不行了，音乐厅楼下的乐器间大概会有热安他们。还是上楼顶吧。

楼顶是他自己的地方，古费很清楚怎样能撬开通往天台的门。那上面有一黑一白两张桌子，白天开着门的时候，没准有小朋友在上面喝茶，只是他从来没见到过。

他没想到秘密排练第一周之后公白飞就找来。

 “你也许需要一个实体化阳台。”

咦？

不管托辞多么好听，古费拉克清楚地知道，公白飞是来按时拉他回去的。不过他不是应该在搞课题吗？古费拉克压下惊讶，用了一段王尔德开启对话。

 “很多时候人需要暂时体验独属于他的纯净忧伤。而且美和智慧一样，都对孤寂的崇拜者更钟情。哦，你为什么要跟来呢？”

 “罗密欧不只有朱丽叶，他还有班伏里奥；朱丽叶不只有罗密欧，她还有提博尔特——我为什么不能来呢？”

当然是因为你最好和若李一起分析草药混合物到底把肝癌的扩散阻滞在了细胞分裂的哪个阶段。古费拉克选择保持一种实质上感激不尽而表面上咬牙切齿的沉默。

 “你放心，今天的细胞分析我给若李做了。”公白飞翻着剧本，试图一人分饰蒙太古和凯普莱特们。古费拉克就笑起来。

古费严令禁止公白飞告诉别人排练的事，因为他“只需身处楼顶之上，便为君王”，还说国际法规定人对他最先发现的土地有先占权。

 “那你怎么就让我来了，‘孤寂’的崇拜者？”

因为你是不一样的，古费拉克想，但还是不要这么说吧。

 “咳，你是自己找来的。”

毫无问题。

 “而且如果你不来，那我早就染上了风寒，或者被麦克德夫杀死了。你在百忙之中，是怎样找到这个地方的？啊，原谅我只会用散文而不会用韵文来赞颂您，虽然您现在身旁应当有仙子唱着歌，把您送入梦乡。这样说吧，您是赫卡忒的反面，守护着清洁的预言，使我相信自身，却也不迷信个人的力量；使我相信意志，但注意着自然的告诫。”古费拉克早就学会在心虚词穷时连缀上长篇大论，滔滔辞海之中，那一点不安就看不出也算不得什么，特别是这次他终于记得立刻跟上一句：

 “这够莎士比亚吧？”

 

三

不需要提醒公白飞，他就是一个出色的决斗者，一个称职的哥哥。古费拉克记得那个雷欧提斯，一把揪住他不让他跳下坟墓。对于公白飞来说这确实很简单，只是苦了观众要耗费成打的想象力来相信他和身形娇小的米西什塔是兄妹。

除此之外他对面的人就无可指摘了。

他们又在决斗。

 “你不是那个哈姆莱特了，你不需要忧郁万分，因为对奥菲莉娅的死于心有愧而频频让招给我。现在你是罗密欧·蒙太古，我是提伯尔特·凯普莱特；你年少气盛，我怒火中烧。”

古费拉克打断他的话，“但即使是在那个雷欧提斯和哈姆莱特的时代，我们的决斗放水量看起来还是像尼亚加拉瀑布那么大。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你随便来两剑就能把我削平……”

 “听着，你是个演员。”

天啊。

公白飞又使出他简洁到变态的语言艺术来杀人了。古费拉克几乎感到疼痛。

 “我才十六岁！” 古费拉克有理取闹。

 “你一直都是十六岁。不过放心好了，我不参演，可怜的提伯尔特的扮演者不会是我，而可怜的罗密欧会是你。”

 “啊，”古费拉克发出夸张的脱力的呻吟，“提伯尔特，我跟你无冤无恨，你这样忠言逆耳，本来我是难以接受的——可是我有必须爱你的理由，所以也不愿跟你计较了！再练一遍吧。”

没人发现月已升至中天。

 

四

古费拉克成功拖住公白飞晚归一次以后，愈加无法无天。公白飞被他逼着读“我是百里挑一的文明礼貌之花”，曾经的好演员声调平板，几乎想要抽身而逃。

 “您应当有感情，我亲爱的朋友！这一段戏多么让人快活呀！哦，美好的误解，亲切的玩笑，飞儿，你难道不希望置身其中？”古费拉克端起嗓子，试图制造快活的空气，然而敬语很快败下阵来。他自己先咯咯笑起来。

 “如果我们角色互换，那就没有什么不妥。”

 “嘿，你在说什么呢！你也可以像我选择饰演罗密欧一样，证明一下自己呀。来，向我的法国裤子致以法国式的敬礼吧！——演迈丘西奥，对我来说不是很简单吗？演罗密欧对你来说，不也是很简单吗？然而我们一旦互换，就都觉得如履薄冰。你现在可不能和罗密欧那样，只会规规矩矩地猜测了啊。”

公白飞清清嗓子。古费拉克把这当成默许——他知道得清楚着呢——抢白道：“那你看我脚下舞鞋上的花不也是挑出来的？”

 “回答的漂亮。那就劳你陪我把这玩笑开下去，直到把你那双鞋子的底儿磨穿，那时候你的笑话就没底没帮成了光秃秃一个傻蛋。”

古费拉克发誓他看到公白飞笑了一下。这绝对是他采用辞海战术以来取得的最大成功！他吞咽自己的激动，又灵机一动让这破绽合情合理。

 “啊，光秃秃的笑话；我的笑话成了博须埃，你这说笑话的也该成了——不折不扣的傻瓜蛋了！”

 “你才是真正百里挑一的文明礼貌之花”，公白飞做手势暂停古费拉克的夸张表演，“冷静点。还有，别乱改台词，就算最后评委都是我们社里的人也不行。”

 “飞儿开始说教啦，那说明你已经进入角色了呢！”

 “……”

实体化阳台勉强抑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今天就到这里。说实话，我不觉得竞演会让你试这段。回去吧。”

 “那您是说......想要试试朱丽叶？阳台先生，我记得您第一天找来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那可是经典对白啊，明天我罗密欧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完这些，古费拉克飞快地下了楼。保命要紧。

 

五

古费拉克相信他的友人是故意，反正自那天排练之后公白飞就开始神隐。若李的科普带着鼻音，大概意思是他们的小鼠在“摄入某些种类的草药提取物后出现了集体性不正常症状”，这几天他们都在学校用电镜分析毛发结构。

他决定去看看。虽然两年过去了他也从没搞清楚这群生物生的课题在干什么，但再试最后一次也无妨。于是晚上十一点他看向下铺空空的床位，当机立断穿戴整齐摸进了实验室。他只看到公白飞一个人。

“若李又走了？”

 “他每天六点就会来，那时候我还在睡觉呢。别怨他。”

古费拉克顿时觉得自己毫无竞争力，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打起精神。“我要看电镜。你们这几天不是在忙这个吗？”

他知道自己听起来很像是来查岗的，不过他搂着公白飞的肩，这句问话听来就没多少攻击性了。

 “稍——等。”公白飞就着咖啡整理数据。他拉长音节，终于在这两个字结束之前从记录册的围城里抬起头来。电镜专用的电脑还没关，他启动程序，给古费拉克示范如何填装样品，甚至还说“你要不要试一下？”

古费把毛发糊了一整条导电胶。他们都笑起来。

“多浪费点，我们东西多着呢。”

谁信。

吵闹的真空抽气声渐轻。灰色的图像显现出来。公白飞把放大倍数调到1000，随意拍了几张，古费拉克对着那台可以称作电子反射观测仪的电镜啧啧称奇。

“好玩吗？我们也就只要拍48张吧，真的不是很多。”

为什么会有人想不开要去做这样的实验呢，古费拉克看着公白飞疲劳的神情就快问出声但终于没有。他们就走了。

 “你们这阵子在学校忙什么？”

“简单来说，有一种药草在治疗疾病的同时居然会导致小鼠毛发脱落。我和若李打算研究一下，这个问题学校里的设备就够用。”

“博须埃化？这听起来不怎么样。”这种调笑就算一天发生十次，那也是无伤大雅的，正主已然习惯了，“对了说到博须埃，他打算竞争劳伦斯神父——带上一顶银白色假发还挺符合的不是吗？”古费拉克强行岔开话题。别无理由，只是他和公白飞一样累了，不想听到他半懂不懂的东西。

公白飞的应答里没什么感情。也是，古费拉克在跟公白飞说自己决定竞演罗密欧之前，就知道他的朋友不会在这部缠绵悱恻的爱情绝唱里有一席之地。就算古费拉克再怎么向他广告神父一角和他的匹配程度，公白飞也多半不会动心的。不过这不妨碍古费拉克的想象。毕竟公白飞就像神父那样平静，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确实如此，不过现实对剧中的神父残忍，而对他特别偏爱罢了。

只是这偏爱铺张又节制，在古费拉克在他身边的时候常常就收住了。

TBC